作者：张明天 转载自：议报
题图：美联社
最近又有位中国的异议人士成功逃出极权党国体制的控制。这位男子名叫权平，8月16日下午凭著水上摩托车从山东省骑乘300多公里到韩国仁川近海，耗费14个小时，终于到了自由国度。另一个故事就没这么幸运了，2020年8月有12名香港人尝试偷渡台湾，途中却遭中华人民共和国海警拦截拘捕，并不同程度地被判监禁，其后陆续服刑期满返港，今年8月被关押在中国大陆的最后一人邓棨然刑满出狱，但这12位港人依然需各自面临香港司法对其控罪。两起逃亡故事结果虽不同，但这些人士的逃亡原因皆不外是想摆脱中国共产党的控制，逃向真理与自由的地方。
近年来“润学”成了中国网民们彼此深入探讨互相学习的话题，移民、就学、跳机都是选项，更有甚者选择危险度更高的“偷渡”或“走线”。日前还因为有过多中华人民共和国旅客滞留义大利，因此传出义大利驻中华人民共和国大使馆暂停对中国团体办理签证。中国人“润潮蜂拥”已是常态，不但不堪忍受压迫的老百姓、民营企业家要“润”，甚至党政官员也纷纷出逃。
如果说老百姓的出逃只要能够润成功就会迎来自由新生活，那么独裁者的帮凶如果不及时跑掉恐怕性命也要被反复无常的独裁者吞噬，而独裁暴君一旦失势则如过街老鼠，无处可逃。
最该润的是独裁者的帮凶
近日一度反叛俄罗斯总统普丁（Vladimir Putin）的雇佣兵瓦格纳集团（Wagner Group）首脑普里格津（Yevgeny Prigozhin），在乘坐私人飞机途中坠机身亡，机上10人包括3名机组人员全数罹难。目前实际原因虽未被证实，但多家媒体皆怀疑背后因素可能与普丁有关。而其实早在6月29日乌克兰国防部情报总局局长布达诺夫（Kyrylo Budanov）就曾透露，俄罗斯联邦安全局（FSB）获得授命，要刺杀瓦格纳集团首领普里戈津。这也让历史上曾经历同样宿命的林彪再次成为话题人物，那段“九一三坠机”往事再次进入公众视野。
“林彪”代表著统治者身边的亲信，但最后因不再获得信任而下场凄惨。但在不得民心的独裁国家中，其实何止亲信，协助独裁体制国家暴力运作的执法人员，最后都将面临一场大审判。最著名的案例就是1945年的纽伦堡大审。1930年代全球经济大萧条，德国社会将问题推到了犹太人身上。残酷的灭族暴行在二战后曝光，当时纳粹德国战败，同盟国通过《国际军事法庭宪章》（Charter of the International Military Tribunal），审判24名纳粹德国军政首长，12人被判处绞刑、3人获判无期徒刑、4人获判10年至20年有期徒刑。其中不乏“听命行事”的执行者。
1946年的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也是仿照纽伦堡军事法庭，审判28名大日本帝国战犯，其中7人遭判绞刑。为特定战争罪行设立专门法庭也史有前例。1993年至1994年间，在时任美国总统的柯林顿（Bill Clinton）推动之下，前南斯拉夫问题国际刑事法庭（International Criminal Tribunal for the former Yugoslavia, ICTY）与卢安达问题国际刑事法庭（International Criminal Tribunal for Rwanda,ICTR）分别由联合国安全理事会通过决议成立，负责调查、起诉与审判南斯拉夫内战与卢安达内战的战争罪行。
这些追随独裁者的帮凶，没有在恰当的时间润，也没有安排好自己的后路，最后结局是遭到了清算和制裁。
独裁者无处可逃
如果说上述的故事是协助独裁体制运作的小螺丝钉的遭遇，那独裁者本身的下场又会如何？这可以参考1989年罗马尼亚前总统齐奥塞斯古（Nicolae Ceaușescu），他作为共产独裁者在任长达24年之久，民不聊生，对百姓实行严酷的警察统治，最遭人诟病的是他于1985年10月颁布了《大罗马尼亚打字机法令》（The Great Romanian Typewriter Decree），也就是把打字机视为“危险的机器”，凡拥有打字机或是要成为打字员都必须要得到警方的许可，必需领到使用执照，否则严加处罚。所有不合理统治下形成的压力，最终在1989年爆发，后因军队倒戈，反对派成立特别军事法庭，用新的政权机构通过的新法律对其夫妇进行审判，自12月22日齐奥塞斯古与妻子伊莲娜（Eleana）被逮捕，到25日被判处死刑，才3天便立即执行枪决，两人最后一起死在乱枪扫射之下……
另一位被枪决后吊挂在广场上示众的还有义大利领䄂贝尼托．阿米尔卡雷．安德烈亚．墨索里尼（Benito Amilcare Andrea Mussolini），一位法西斯主义者，也是一位志大才疏又充满野心的政客，一心想实现他的政治抱负。他先是失败的效仿德国大肆逮捕犹太人，但义大利和德国国情不同，不仅没有让义大利财富增加，还导致了商人出逃及经济的萧条，而后又带著义大利走上了战争的道路，但人民根本不想打仗，这也是为什么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义大利军队消极作战的主要原因。但墨索里尼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力和威望，积极对外扩张。在战争中除了损兵折将伤亡惨重以外，还因占领了落后的衣索比亚导致需投入高额的建设费，财政不堪重负。在一系列错误决策下，义大利变得国力薄弱、军队厌战、财政匮乏、资源短缺，国内局势动荡不安。1943年同盟国军入侵西西里岛，法西斯大议会决定倒戈，反墨索里尼。最后维多．伊曼纽三世（Vittorio Emanuele）国王下令军队逮捕墨索里尼，将其囚禁在蓬扎岛（Ponza Island），最后虽被德国希特勒（Adolf Hitler）救出，在义大利北部建立起新的法西斯政权义大利社会共和国，不过，随著德军在战场上吞败，墨索里尼的政权也随之瓦解，1945年4月27日，墨索里尼和情妇贝塔西（Claretta Petacci）试图逃往中立国瑞士，却被义大利共产党游击队发现，隔天墨索里尼和贝塔西就在科莫省（Como）梅泽格拉镇（Mezzegra）朱利诺村（Giulino）被枪决，并被带到米兰倒吊在广场上示众……
小螺丝钉的良知撼动历史巨轮
当然也有在历史的关键时刻做出不一样选择的人。1989年罗马尼亚共产独裁者试图调集军队镇压人民时，国防部长瓦西里．米列亚（Vasile Milea）不愿向民众开枪，在上下一起施加的压力下，他宁愿选择自杀也不愿再违背自己的良心；而广大的罗马尼亚士兵更是拒绝执行压迫人民的命令。最终导致齐奥塞斯古选择了逃跑，还面临被抓捕和处决的下场。
发生在同年，八九六四时，中国人民解放军第38军军长徐勤先，也拒绝服从前往北京镇压学生的命令，表示绝不成为历史的罪人。徐勤先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那时，他已经是少将军衔，在党政军的仕途可以一帆风顺。但他没有这么做。反而因为拒绝镇压、同情学生，被中国共产党开除党籍和军籍，拔除少将军衔，最后被判处5年的有期徒刑。表面上看，徐勤先似乎失去了很多，但实际上，他获得了道德与良心上的胜利。他作为一个伟大的人物，被载入史册。六四后，即便是李鹏这样的中共高官，也在自己的回忆录《李鹏回忆录（1928-1983）》中推卸六四镇压的责任。可见他的心是不安的。这就是良知的力量。徐勤先被当做是一个道德楷模，永远为后人铭记。在选择良知道义的那一刻，徐勤先已经胜利了，而他的艰辛遭遇，是为最后的胜利增添了令人感佩与敬重的故事。
在独裁体制里或许有些人感到无奈，消极的认为身不由己，但其实只要良知尚存，都有机会再开辟出一条内心真正解脱的道路。独裁者惧怕良知。因为良知的存在曝露了独裁者的残暴与怯懦。良知的旗帜展现的是抗争者的自信、伟大和从容。且往往小螺丝钉的关键选择，是撬动邪恶政权的杠杆。因此，选择做一个有良知的人，就是对独裁政权的最大挑战。古往今来的独裁者，不得不将自己打造成道德的化身，目地是要避免良知对自己的审判。一旦独裁体制中的每一个螺丝钉都逐渐觉醒，独裁者才会明白，他们的暴政无法千秋万代；他们的统治无法天长地久；他们的谎言有一天终将戳破，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选择和良知站在一起。历史也早已演绎出他们不同选择的结局……
在这个大时代的巨轮中，我们看到了每一个人在面对良知的历史意义，也看到了良知在现代社会发展中的催化价值。良知其实就是一种选择，在人民与帝国之间、鸡蛋与高墙之间、悲鸣与强权之间，任何一个人都有选择权，其中，也包括了你、我，以及独裁者本身。
作者简介
张明天，东吴大学人权研究学程研究生，华人民主书院协会研究专员
